老爸戒煙

【我的父親母親】

老爸戒煙

■ 賈雄偉

爸爸早先是抽煙的。

洋煙抽不起，他就從集市上買來散旱煙碎葉，從我使完的舊本上撕下一張張沾滿鉛筆、鋼筆字跡的廢紙，一捏兒捏兒地將旱煙末搓起來，一圈一圈地卷在上寬下窄、平均手指肚粗的紙筒里。一支旱煙就這樣在窮苦漢子的手下和嘴邊誕生了！

爸爸會一個人抽悶煙。他抽悶煙時，常常是一根接著一根，弄得滿屋子煙霧繚繞，嗆得我和媽媽咳嗽一聲接一聲，被迫退出屋外。他抽著抽著，還會莫名其妙地嘆息一聲。我喜歡爸爸抽悶煙，這樣我就可以到外面安靜一會兒，少他幾句嚴厲的訓斥；我又不喜歡他抽悶煙，看他愁眉不展的郁悶模樣我心里也糾結。

每當家里來了客人時，爸爸都會從卷煙盒里拿出過濾嘴香煙招待他們。半小時以后，屋里的窗欞、器物、床鋪、被褥上就都沾滿了煙味兒，光線也變得若明若暗。每回媽媽不情愿地用笤帚清理老爺們兒們留下來的一大堆煙蒂時，總是嘀咕，男人抽煙是最糟蹋他們風度和身體，同時也最于他人無益的一件事。

從此，媽媽開始敦促父親戒煙。父親只要一抽上煙，媽媽就止不住地打噴嚏、咳嗽。那時，我也會附和著媽媽提醒父親：抽煙至少在家里是不得人心的。一年初冬，父親患了感冒，咳嗽流涕不斷。我和媽媽于是不厭其煩地勸誘爸爸戒煙。想不到，那個冬天，爸爸還真的一次一次地把煙拿起來又放下，卷完了又弄散。他說，不抽煙也挺好，一年得省多少錢少生多少氣啊。爸爸與煙真的漸行漸遠了。以至于后來，到了不來客人他就想不起抑或不敢主動去拿煙抽的地步。爸爸吸煙的停止，給家里帶來的是窗明幾凈和空氣清新，給家人帶來的是如逢喜事、神清氣爽。

現(xiàn)在已近六旬的父親早已戒煙多年。他不去做工的業(yè)余時間除了看幾眼電視，就是閱讀從我手里拿來的一摞又一摞的文學書籍，有時還寫寫生活散記。也會在周末帶著自己的小孫女到街上、山上轉(zhuǎn)幾圈，散散心。

只是，因為沒有了煙作媒介，爸爸與其他同齡老“伴”說三道四、評天嘮地的時間就少了。他的脾氣有時變得有些孤僻而敏感，這倒讓我時常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了……

（作者單位：遼寧省朝陽縣財政局辦公室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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