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杖聲聲打豆忙

【鄉(xiāng)情鄉(xiāng)韻】

連杖聲聲打豆忙

■ 謝飛鵬

在暖暖的冬陽里，連杖聲“嘭嘭”地響個不停。稻子剛剛收割起來，農(nóng)家人又忙著打豆了。

在我們農(nóng)村，豆子一般都指黃豆和黑豆。豆腐是常吃的菜，因此每家都要種很多豆子，多的人家能收幾擔(dān)。豆子多種在田塍上，勤勞的人家還會燒荒種豆，燒過的荒山很肥，我們把在那里種的豆叫火燒豆。

到了十月，豆葉被霜露渥染得枯黃枯黃的，很多都掉下來了，枝頭的豆莢益發(fā)顯得飽滿，可以拔了。拔豆是個累人的活計，俯下身子，用手掌握住豆稈根，用力拔出來。一天下來，腰酸臂痛，手掌更是磨得火辣辣的。豆稈拔出來后，抖掉根上的土，用稻草綁成一把把的，兩把做一椏，穿在竹槍棍（農(nóng)村挑東西的工具）的兩頭，擔(dān)起來十分方便。挑回家后，在屋檐下吊一根長長的杉樹，把豆稈一椏一椏架在上面曬。豆子打得多是很令人羨慕的事，因而屋檐下那一架架滿滿的豆稈，便成了農(nóng)家人眼里最美的風(fēng)景。

過了一段時間，豆稈曬得差不多了，選一個晴天，將屋坪掃得干干凈凈的，把豆稈取下擺在里面。這時雖然到了冬天，但白天太陽還是明晃晃的，豆稈曬得十分干燥，豆莢發(fā)出爆裂的“咔嚓”聲，不時有豆子“啪嗒啪嗒”地掉出來。

過了晌午，開始打豆了。這是一個盛大的場面，男人掄起連杖，砸在曬得蓬松的豆稈上，發(fā)出厚實的“嘭嘭”聲，回彈起來后，順勢掄起又是一下。開始連杖只是慢悠悠地?fù)]動，仿佛是一首曲子的前奏，緩慢而低沉。待豆稈打散后，連杖的節(jié)奏快了起來，“嘭嘭”的聲音越來越激越，越來越奔放。隨著連杖不停揮舞，豆子飛濺，有如一顆顆黃燦燦的珍珠，閃得人眼睛發(fā)亮。這個時候，往往這家打豆，那家也在打豆，整個村莊都沉浸在連杖的大合唱中，十分醉人。

曬豆稈時，家里的小狗小貓覺得新鮮，不時到里面打個滾。開始打豆后，它們被連杖的“嘭嘭”聲嚇得逃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。倒是雞膽子大，看見濺到邊上的豆子，趕緊上去啄到嘴里。豆子吃多了發(fā)脹，會把雞肫撐破?？吹诫u過來，家里的小孩隨手操起一根小竹棍，“嘯號嘯號”地呼叫著，把雞趕開。

除了黃豆和黑豆，還有綠豆、米豆也是這個時間收的。不過這兩種豆種得不多，只要將豆莢摘來就行。也不必用連杖打，婦人拿個棒槌就可以捶出來。這樣，清脆的棒槌聲和著奔放的連杖聲，有如一道動聽的農(nóng)家變奏曲。

最為醉人的是曬豆子。黃豆黑豆很多，倒在曬箕里曬；綠豆米豆不多，用盤箕曬。曬箕大又長，鋪開在坪里。盤箕小而圓，擱在長凳上。曬著暖暖的冬陽，看到這幅由黃豆、黑豆、綠豆以及紅艷艷的米豆構(gòu)成的斑斕畫圖，仿佛“嘭嘭”的連杖聲又在耳畔回旋……

（作者單位：江西省武寧縣委宣傳部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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