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造自然詩意棲居——李項鴻筆下的山水境界

【名家】

妙造自然詩意棲居

——李項鴻筆下的山水境界

認識李項鴻教授，緣起他那幅雄奇而又秀麗的《奇峰煙雨漓江春》。站在畫前，頓感一股古雅而又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
李項鴻生長于江南，自幼受鄉(xiāng)土文化和秀麗山水哺育。詩意江南不僅蘊育了他的“山水情結”，而且給了他一雙善于發(fā)現自然的眼睛、一顆勤于捕捉美感的心靈。另一方面，四十年大江南北軍旅生涯的磨礪，極大地開闊了李項鴻的視野，也養(yǎng)成了他宏闊、灑脫的藝術氣質?？v橫跌宕之勢，鬼斧神工之奇，構成了李項鴻山水畫的顯著特征。少年時江南的成長經歷和長期的北方生活體驗，賦予了他的作品既有南方的秀麗清雅也蘊含了北方的蒼勁雄渾。他的畫常常高山流云，山是靜的，云是動的，動靜結合，頗有韻味。

李項鴻注重師古，廣泛涉獵“昔賢妙染”。他的作品遠溯同為浙江人的“元四家”、髡殘，近學黃賓虹、白雪石、陸儼少諸家。他認真地吸收著一切優(yōu)秀的傳統(tǒng)山水畫理論與技法，不拘一格地為己所用。

他的《歸山云煙里，泉流天地外》格局近乎宋人，層巒疊嶂，骨體堅實，強調空間的縱深；《輕煙散入山色奇》的筆墨師法元人，墨法精微，植被豐茂多變，仿佛有一種高古之意閃耀在蒼巖深壑之中。《黃山煙云》《溪居秋暝》等作品，巍峰聳立，氣勢堂堂，遠山迷朦，意境幽深，給人以秀媚放逸、氣勢磅礴的審美震撼，從中不難見出范寬的雄峻、王蒙的繁密、山樵的秀潤、米氏的煙云、石濤的清新、龔賢的圓厚，而這一切又都在若有若無之中，被李項鴻的自家手筆包孕其中而脫胎換骨了。

李項鴻對師古人與師造化、師造化與師心源關系的認識理性而辨證。他認為一味依賴寫生會缺少傳統(tǒng)的古意，而一味摹仿傳統(tǒng)又會喪失生活的氣息。

“登山則情滿于山，觀海則意溢于?！?。生活是藝術創(chuàng)作的源泉，情感之源來自生活。基于這種辯證寫生觀，李項鴻創(chuàng)作了大量攝人心魄的佳作?！队^滄?！贰洞湮⑸骄印贰洞航瓡陨贰稛熡昃赐ど健贰度迳皆破饒D》等等，均是“江山行旅”之后震撼心靈的真情流露?！拔耶嬌剿３＞梅e而發(fā)，一吐心中所悟而率性落筆，或為激情所驅，揮筆潑墨，傾心傾情；或為某種生活理念、意趣、詩境所牽，靜思凝神，心平氣和地抒寫而就。有時面對平凡的自然景觀，并不能馬上給我心靈以震撼。但就在這最平常、最古樸的物象中，時而能在一瞬間激發(fā)我無盡的思緒和遐想，令我有異樣的沖動，提筆落墨于紙上?！崩铐楕櫾谝黄撐闹羞@樣寫道。

筆墨的生命力建立在畫家的情感、氣質和修養(yǎng)基礎之上，離開了思想感情，離開了山水意境，筆墨的價值就不存在了。

他畫的《春雨瀟瀟夢正幽》，小船安靜地停泊在江邊，岸邊人家門戶輕掩，顯得格外幽靜；《霧靈山晚秋》，遠山用赭石大塊鋪色，山居藏在密林間，近水則以墨寫，上華下素，銜接微妙，墨色由深至淺，意象灑脫，宛在世外桃園；《始信峰上看云起》，碧水如鏡，青松如洗，萬瀑如注，水聲如雷，讓人頓覺雨意盎然；《江南三月萬竿雨》，老筆紛披，遠近高低，濃淡色階分明，造型樸拙，令人向往；《坐看云起時》則更是以墨代色，山中樓宇以工細的線條刻畫，背景則用大塊的潑墨，顯得淋漓盡致，畫風逸秀；《悠然見南山》，古樹藤根直中藏曲，曲中有直，筋脈通暢，深山庭院讓整個畫面靜中有動，使得全局顯得格外生動多趣；《行云流水吟春秋》，是畫，也是詩，畫家用瀟灑利落的筆法和濃淡相映的墨色，于一片潑墨與黑白相間的線條中，營造出了挺拔險峻的山勢、繁茂蔥蘢的樹林、蒸騰流動的云海、宛如白龍竄谷的飛瀑，自然地烘托出這青山碧水的明潔意境；《云里霧里牯牛降》，是山水，也是歌賦，是映射畫家內心情感和意向的山川氣象，那如洗的碧空，那如潮的松濤，那潺潺的小溪，那靜謐的山間小路……無不蕩滌著讀者的心靈，給人以無限的遐思。李項鴻把對山水深沉的愛融化于山水畫之中，構成了永恒！

“詩化的畫、畫的詩化”是李項鴻探索追求的藝術之路。這種追求讓畫家的生存狀態(tài)乃至他的所有作品充滿了詩性的浸潤。無論取材江南小鎮(zhèn)還是北方村落，從《煙雨江南》的輕柔秀美到《峴峰朝暉》的高遠風骨，從《翠微山居》的茂密樸實到《春雨瀟瀟夢正幽》的刪繁就簡，從《一溪流水賦秋聲》的空靈平遠到《春江曉色》的絢爛俊健，人們感動和領悟到的，仍然是藝術家蘊藉雋永的詩意情懷。

（邵妙苗）

—李項鴻—

解放軍軍事科學院美術書法研究院副院長、研究員，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、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美術理論研究與書畫創(chuàng)作高研班導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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