斷不了的塵緣

【讀書】

斷不了的塵緣

■ 金惠

看《紅樓夢》很多次了，但最喜歡的人物還是妙玉。雖然妙玉出場的機會不多，表現(xiàn)得也很另類，我心中卻念念不忘。不是因為她是與眾不同的尼姑，而是她的雅潔和傲骨，她的獨特氣質(zhì)以及那斷不了的情緣。

紅樓“金陵十二釵”中的女子都非同凡俗，她們都是稟賦了天地清靈的精華之氣而來，因身世與遭際的不同便有了各自獨特的性情。在十二金釵中妙玉排名第六。她愛讀莊子的文章，自認(rèn)為是畸零之人，這意味著她對俗世，對名利，都已看破。她不合群，自愿在邊緣生存，享受孤獨。妙玉出身讀書仕宦之家，這使她秉承了一種雅潔之氣。但她的身世又是不幸的，因從小多病，不得已皈依佛門，帶發(fā)修行。賈府為元春歸省聘買尼姑，她才被請到了賈府的櫳翠庵。這使她與賈府的公子小姐有機會生出俗緣。

“云空未必空”，是她率性的生活，要像閨閣中的女子一樣獲得屬于自己的幸福。她獨守靜庵，心中卻也孤苦不堪。雖然對老莊之道研究頗深，身披袈裟，但妙玉內(nèi)心的熾熱是那一襲袈裟遮掩不住的。寶玉到她庵中喝茶，她遞過了自己的杯子，與寶玉閑談，她免不了耳熱心跳。她庵里的梅花，別人要不來，寶玉一討即得。雖然寶玉眼中，妙玉是超脫世外的仙子，他對妙玉有的只是一種敬重之情。但妙玉，縱然是皈依佛門，總是將自己隱藏在素雅的外表之下，但女兒家終究還是掩不住那絲淡淡的柔情。到底還是斷不了塵緣，做不到一了百了。

妙玉的獨特氣質(zhì)，還與她的學(xué)識有關(guān)。她的高雅淡定氣質(zhì)，她的出言玄妙，舉止飄逸，才華橫溢，都給人以與眾不同的感覺。連一向清高的黛玉都尊稱她為“詩仙”。中秋節(jié)，妙玉聽見俗人的熱鬧，自己也動了仙子塵心，與黛玉、湘云一起提筆一揮而就,三十五韻洋洋灑灑。黛玉湘云看后皆贊賞不已，那些詩句，既有一定的哲理，又說明了自己的性格。她說“有興悲何繼，無愁意豈煩？”這說明她的內(nèi)心是有情趣的，卻又有理智地對待周圍的人和事。在那時的大觀園，那里的人群，她的內(nèi)心世界絕對不是空的，她只是在孤傲地保護著自己。

妙玉是在出世與入世之間徘徊的“檻外人”,入世的猶豫與出世的游離,讓她的身上混合著高雅、淡定的氣息,也因此讓她天然地派生出一種超凡脫俗的貴族氣質(zhì)。她雖然是尼姑，內(nèi)心世界卻那么豐富，遇到和她投緣的人、喜歡的事情，就會情不自禁，如此也就無法斷了塵緣。  

   （作者系安徽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，現(xiàn)就職于上海某外企財務(wù)部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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